凛殺/未央天(三)

犯錯的小鳥當然是要好好關進籠子裡反省。



未央天(三)



他對此處一點也不陌生。

熟悉的、鍍了銀漆的鐵製欄杆,條條直立並列著繞於屋內周圍,特意製成鳥籠的模樣,正好圈起房間中央那張偌大床舖,床單雪白,上頭擱放好幾個看上去蓬鬆柔軟的靠枕。

看似普通,卻是讓殺無生自心底驟然升起一陣懼意,他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幾步,旋即驀然落入了另一人的懷抱之中,被不屬於自己的熾熱體溫與輕淺煙香環繞而入。

凜雪鴉的手臂緊緊扣上腰間,隨後傳來的門鎖輕響將最後一點僥倖的冀望抹滅殆盡。

不敢表現得過於抗拒,或許是在此處所經歷的過往太過深刻,每每進到這個房間,殺無生總是會失去以往偶爾會對凜雪鴉表露出的高傲性子。他幾乎是半拖半抱地被對方拽入房中,退卻的步伐踏在光滑地面之上,卻是怎麼也不願再靠近半步那張雪白床舖。

「無生還真的是相當討厭這裡呢。」語調仍是那副輕輕緩緩的從容模樣,凜雪鴉鬆開攬在殺無生腰側的手掌,徑自走到床邊落了座,望向殺無生的眸中盡是不經掩飾的興致盎然:「不如和我說說看原因是什麼?」

凜雪鴉在生氣。即便模樣看上去絲毫沒有半點發怒的徵兆,足夠久的相處時間讓殺無生能夠清楚察覺到藏於平靜之下的暗潮洶湧,但就算是他,有時也難以捉摸對方的心思。

緩緩搖了搖首,殺無生抿起唇,齒間還殘留著些許方才所留下的細微苦澀,讓他遲疑著不知該不該說出心中真實的想法。

但他的躊躇也沒有持續得太久。

「鳴鳳。」

一聽到那個稱呼,經年累月而來的習慣讓殺無生幾乎是本能地順從面前那人所說的任何話語。服從的動作往往快於思考,這次地面沒有先前在書房時鋪著的那層厚重絨毯,撞得膝骨隱隱發疼,他不由得蹙起了眉,下意識想要撐住身軀的雙手卻是一頓,旋即相互交扣著緩緩背到了身後。

殺無生微微抬起眸,堪堪對上凜雪鴉那雙正朝著自己望來的暗紅瞳眸,他面上仍是笑著的,眼底卻笑意褪盡,餘下滿是晦暗不清的深沉情緒。

「你自己決定吧。」彷彿被那滿是忐忑的眼神所取悅一般,凜雪鴉彎彎唇角,伸過手,指尖順著對方眼尾眉梢的銳利稜角緩緩劃過,旋即勾住殺無生下頷,輕巧地向上抬了抬:「自己決定——應該在這裡待上幾天?」

如果能夠選擇,他就連一分一秒都不願意再待在此處。但殺無生相當清楚,凜雪鴉這話並不是真的在徵詢他的意見。

若是給出錯誤的答案,是他完全不敢去設想的後果。

顯然絲毫不急於催促,凜雪鴉就這麼用指尖輕輕托住殺無生下頷,將每分每毫的細微神情盡收眼底,那張艷麗面容上連最後一點血色都褪得一乾二淨,慘白不已。

殺無生對於這個地方有多麼畏懼,凜雪鴉自是最清楚不過。

不如說,這就是他費盡心力所一手促成的。

正因如此,無論是過去亟欲反抗的凶悍孤傲,還是如今在順從與恐懼間徘徊不定的模樣,看著對方在自己所構築而成的牢籠中負隅掙扎,都能讓他發自內心地興起足以稱為愉悅的情緒。

「………三天。」短短兩字,卻幾乎花盡全身氣力,幾不可聞地自殺無生齒間堪堪滑出,揚起戒慎惶恐的目光望向面前那人,生怕歷經百般糾結與掙扎後所吐出的回答依舊並非對方想要的。

他看到凜雪鴉稍稍側了側首,陷入深思的神情似乎是在思忖,短短數秒的時間流淌得宛如數年那般漫長,所幸最後應該是接受了這個時長,抵在殺無生頷下的桎梧輕輕放了開來。

還沒來得及鬆下一口氣,旋即貼上頸間的冰冷硬物又使讓他猛地僵住身軀。皮革特有的氣息,還帶著點木質香氣,金屬扣環扣合時發出一道清脆響聲,恰恰抵在喉骨前方。

項圈大小正好貼合脖頸,緊密地覆在肌膚之上,宛如一枚量身打造的精巧飾物。不會阻礙呼吸,卻讓殺無生感到一陣毫無來由、卻無比熟悉的窒息感,自胸口深處猛然竄上喉間。

過往回憶宛如潮水般湧入腦中,他驀地收緊背在身後的雙手,抑制不住開口時頻頻顫抖的嗓音:「凜——」

剩下的話語被驟然扼止,碰上頸圈的修長手指力道不輕不重,甚至稱得上是極其溫柔地撫摸過皮革與肌膚相接之處,看似在確認鬆緊是否合宜,更像是在撫摸一樣失而復得的珍貴事物。

「這時候應該叫我什麼,無生不會是忘了吧?」凜雪鴉緩聲問,聲中含笑,眸底卻是暗潮洶湧。

即使隔著皮革,彷彿也能感覺到按在上方的指尖溫度,熾熱得幾乎足以烙傷肌膚,將他原本亟欲脫口而出的話語盡數堵回腹中。殺無生微微翕了翕唇,終究是沉默而順從地垂下首去。

「…………掠。」他喚道。


那雙手總是那麼靈巧輕柔,不管是替背脊傷處細細抹上傷藥,抑或是正往著身後甬道探入的動作,都是不會讓他感到半分疼痛的細緻溫和。

此時此刻殺無生卻寧可凜雪鴉能夠粗暴一些。他伏在床間,上身陷於柔軟被褥之中,跪立的姿勢讓下身毫無遮掩地曝露於對方眼中,習於承歡的那處被兩指稍稍撐開,濕潤觸感應是方才用以傷口的止血軟膏,黏黏膩膩地在穴口化開,順著腿根緩緩滑落。

凜雪鴉時常會出於心血來潮,在殺無生因公外出時往他身後放入一些東西,大多是跳蛋一類無傷大雅的小玩物,但抵上後穴的冰冷硬物卻遠比以往大上不少,形似一顆顆圓潤珠物,在穴口來回摩挲片刻,旋即便被一把推入其中。

分外羞恥的姿勢,更是加深了被硬物入侵的突兀感覺,凜雪鴉似乎還刻意用指尖按著圓珠,讓每一個圓滑珠身都會抵住體內那點生生滑過。

殺無生攥住被褥的指尖用力到甚至有些微微泛白,牙關緊咬軟枕一角,竭力按捺下幾欲脫口而出的呻吟,聲音全都化作了從齒縫隱約流瀉而出的模糊低喘。

當一顆比先前都還要大上許多的圓珠往最為敏感的那處狠狠擦過時,殺無生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細微哽咽,伸過手去試圖制止身後那人還想繼續往後穴中探入的動作。

「再亂動的話,我就要把無生綁起來了。」凜雪鴉聲嗓悠然,斂眸望向聞言倏然僵住的身子,修長手指環上殺無生腕間,指腹似在安撫般順著腕側緩緩撫摸幾下,旋即卻是輕柔而不容置疑地將對方的手臂牢牢按在腰後。

平時凜雪鴉能夠容忍殺無生偶一為之的小小抵抗,太過溫馴的寵物向來不是他的首選,但只要進到此處,這座特意為對方所打造的鳥籠,殺無生就只能是一隻專屬於他的、乖巧順從的小鳥。

最後一枚圓珠也被盡數推入,只餘一條細線垂落而下。穴口被撐得有些泛紅,隱隱可見一截深藍珠身,凜雪鴉逐一細細確認過並沒有真正傷到對方,指尖滑向腿根那片格外細嫩的肌膚,而後觸上那圈冰冷銀環。

殺無生的下身在方才一番難耐折磨之中早已稍稍挺立,又讓扣在根部的銀環堪堪勒住,自今日以來就始終沒有獲得紓解的部位脹起一片深色赭紅,在凜雪鴉的指尖輕輕碰上時驚慌地一顫。

纖長指節包覆住柱身,撫摸而過每一寸所熟知的敏感部位,一點一點地挑起熱意,讓本還略顯疲軟的性器逐漸直立硬挺,卻因那枚銀環的束縛而遲遲無法獲得釋放。

似是有些支撐不住自己的身軀,殺無生腰肢軟下幾分,就連背在身後的雙手也在微微顫抖,不知是出於本能懼意還是難耐情慾,緊得連指甲都微微陷入手臂之中,掐出幾道深深爪痕。

距離上次用上這些物品似乎已經過了好一段時間。殺無生一向不喜歡這種冰冷的死物,以往即便是犯了些微不足道的小錯,凜雪鴉同樣更偏好身體力行地讓他記住教訓。

然而這次不一樣。

望見對方背脊中央那道已然止住血卻依舊猙獰的傷痕,凜雪鴉沉下神情,緩緩收回了手。

覺察到忽然抽離的觸摸,殺無生反倒感到有些迷茫,對於凜雪鴉竟是這麼輕易就住了手。他還未來得及鬆下一口氣,另外一道冰冷觸感倏地貼上手腕,不過一剎那,同為皮革的銬環便牢牢束在腕間。

他微微瞠大雙眼,艷紅鳳眸中盡是滿溢而出的驚詫與錯愕:「你剛剛分明說--」

意欲抗議的話語驀然止於突如其來的黑暗之下,那應該是凜雪鴉的領帶,隱約帶著一絲熟悉淺香,還是今日晨起出門前由殺無生不情不願地親手繫上。細緻光滑的布料層層覆於眼前,又在腦後打上一枚難以掙脫的結,將視線遮掩得徹徹底底。

目不能視、雙手遭縛,全然失去對身體的主控權,殺無生無法抑制心底驟然升起的強烈不安,他不由得微微縮了縮身子,本能地向床舖角落退去,試圖找尋能夠作為倚靠的事物,旋即便被一把握住了手臂。

「凜、」急於出聲喚道,喉間的頸圈卻是毫無預警地猛然收緊,殺無生話語一噎,那種瀕臨窒息的劇烈不適感在黑暗之中彷彿被放大了無數倍,讓他不由自主地嗆咳起來。

「噓。」抵上唇角的指腹仍是溫和輕柔,凜雪鴉似是俯身貼近了面前,附於耳邊的低語輕輕緩緩,一字一句地悄聲說道:「無生不想連嘴也一併被堵起來吧。」

意識到自己再次吐出錯誤的稱呼,殺無生身子一僵,就連咳嗽亦止了住,只餘下急促不安的低低喘息。他看不到凜雪鴉在做些什麼,依靠變得格外敏銳的聽覺和觸覺,僅能隱約分辨出對方似是離開了床舖,卻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伴隨一道極其細微的響聲,以及殺無生的一聲驚叫,埋於後穴之中的圓珠猛然震動起來,相互碰撞朝向更深處滑入,即便併起雙腿,仍是抗拒不了柔軟內壁被一點一點擠壓著撐開,敏感甬道的每一吋皆被仔細地研磨而過,自深處磨出難以置信的高熱。

「掠--!」殺無生終究還是忍不住叫喊出聲,聲線中滿是哽咽泣音。

凜雪鴉倚於床邊,伸過手撩開對方額前細碎散髮,口中吐出的話語卻是和溫柔舉動截然不同的殘酷。

「我說了,無生既然受了傷,就待在這裡好好靜養幾日吧。」語尾甚至微微上揚幾分,他從容起身走往房外,在近乎破碎的哀求聲中牢牢闔上了鳥籠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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