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殺/盡歡

私設如山,一輛滿足私慾的破車。
除妖師凜×妖化殺。
就只是想玩一發契紋+發情梗………



盡歡/凜殺



凜雪鴉回到居所時,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了。夜空中沒有半點朦朧雲霧,唯有一輪圓潤明月高掛天邊,亮得使週遭繁星相形失色,那本該柔和的光芒泛出一絲腥紅,竟生生添上了一分妖異之氣。

五星分天,各居其位,並無異象之兆。凜雪鴉仰首辨認星象位置,一面思忖著。只是一時陰朔盛於陽望,陰氣濃厚,遠勝陽氣,一年到頭總是會有這麼幾日,在妖穴開啟之後更是幾乎每月一次,使得鬼怪妖物於此時分外橫行,因而稱作妖時。

倒也沒什麼不好。凜雪鴉事不關己地想。除妖會中不乏年輕氣盛的新進除妖師,個個急於求成立功,正好能讓他們有一處可發洩精力,同時還能分散那些冥頑不靈的老傢伙的注意,不會一再針對他不合規矩的所作所為。

房舍周圍設有術陣,尋常妖物無法靠近,更別說此處又是掠風竊塵的住所,即便是稍有力量的妖怪亦不敢貿然接近。凜雪鴉撣去回程時在路途沾上的碎雪,踏入玄關,先是習慣性地往院中望去,卻不見平日總是坐在院裡那棵櫻花樹上的身影。

「無生呢?」凜雪鴉問道,一面脫下披風交予一旁侍從。

「鳴鳳大人早早便回房休憩了。」侍從接過衣物,欠身畢恭畢敬地回答,並未多言,不知是被刻意交代過不要多說,或是恪守本職地沒有多問緣由。

此時雖已天黑,時辰仍不算太晚,未到該就寢的時間,更別說妖本就偏好在夜間行動。這個時候殺無生通常慣於待在院中獨自飲酒或是練劍,心情好時便會坐上櫻花樹杈吹起簫笛,每每凜雪鴉歸家時總能聽見那悠揚婉轉的笛音。

無生這是特意在等我回來嗎。凜雪鴉曾含笑問道。是我失責,讓你獨守空閨、寂寞難耐。

一向不怎麼給他好臉色瞧的大妖只嫌棄睨他一眼,懶得回應,卻也沒有說出什麼反駁的話語,仍是日日坐在那棵一進門便能窺見的櫻花樹上。

因此聽了侍從的回答,凜雪鴉不禁略感意外地微微挑眉,但他並未多問,脫下鞋襪,徑自朝殺無生的個室走去。

沿路燈臺皆滅,有幾盞甚至還被撞倒在地,可見方才行經此處那人有多急迫彷徨。凜雪鴉執著煙斗將其重新一一點起,照亮昏暗迴廊,一併看見地上掉落著的細碎花瓣。

凜雪鴉心中已有幾分猜測,不慌不忙地循著粉嫩花瓣走往迴廊深處——他特意為殺無生準備的房間,屋周設有隔絕氣息的術陣,被收作自己的式神後,對方身上久經殺戮的戾氣仍未減退分毫,凜雪鴉沒有想要藉由血契刻意壓抑的意思,卻同樣沒有打算如此早就讓除妖會知曉殺無生的身份。

拜此術陣所賜,當他站在門前時,竟是半點也察覺不到裡頭有妖氣。房門關得匆促,只虛虛半掩,沒有落鎖,凜雪鴉用煙管抵上門邊的縫隙,微微施力便將門板往旁推開。

屋中只有一盞燭火,微光朦朧。他先是看到扔滿一地的衣物,零零散散地從門口一路蜿蜒至床榻,特意訂製的蒼紫披風如一片深沉潭水,自榻邊流洩而下,和被扯落的帷幔薄紗重疊在一起,將床上的身影虛虛實實地半掩住。

幾聲不明顯的壓抑喘息落入耳中,凜雪鴉若有所思地彎起唇角,關上房門,信步走向床榻。他的指尖甚至還未碰到布幔,化作利刃的妖氣便倏然從中疾射而出,劃破薄紗,在凜雪鴉頰側猛地割出一道淺淺血痕。

「已經意識不清到連我都認不出了麼。」傷處霎時便湧出鮮血,凜雪鴉卻不以為意,稍稍橫過煙管,浮現空中的細小術式擋下剩餘的妖氣,隨即俐落地一把撩開帷幔:「無生。」

殺無生的模樣較預想中還要再狼狽一些:素日所著的華麗衣裝僅剩最後一件單薄裡衣,腰帶半解,鬆鬆垮垮地露出整片赤裸胸膛與腰腹,蒼白似雪的肌膚如今竟隱隱泛起一絲潮紅,就連一向青白的薄唇亦如沾染上好胭脂,更襯下唇那道被自己咬出的齒痕,顯得妖豔異常。散落的深紫髮絲披在他露出的半側肩頭,髮間還夾雜著還來不及盡數摘下的飾物,在微弱燭光下閃閃發亮。

空氣中滿是薰料的濃郁氣息,混雜些微櫻花香氣,卻無法完全遮掩情慾特有的腥羶氣味,抑制不住的妖氣隨之發散而出,濃厚得幾乎能夠窺見實體,

約莫是受到妖時影響。凜雪鴉忖道。以前殺無生熱衷於找尋實力強勁的敵手與之一戰,不論人妖,鬥爭殺伐間無非不是在傾瀉自身強大的妖氣。今日卻正逢妖時,又沒有契約主人的壓制,過多的妖氣自體內滿溢而出,無處宣洩,最後便盡數化作洶湧的情潮慾望。

凜雪鴉反手收起煙管,單膝跪上榻邊緩緩靠近蜷縮在床榻一隅的頎長身軀。他本以為殺無生深陷情慾之中、無暇再去分辨周遭事物,正想伸手去碰觸那看起來格外嫣紅的頰側,對方卻猛然抬起眼望向他,那雙血般的紅瞳仍是以往那般清亮而銳不可當,宛如一把珍貴名刀,刀刃尖銳鋒利,稍加不慎便會被其所傷。

「如果不是你,早就不知道已經死了幾百遍了。」殺無生輕嗤,嗓音低沉沙啞,似乎稍稍放鬆了一些緊繃的身軀,卻還是側過首避開凜雪鴉往自己伸來的手掌,略顯不自在地將身子往後退了退。

雖然仍保有理智,軀體飽受情慾折磨也是事實。過往殺無生將所有精力都專注於對強大和劍術的執念之上,無論是身為人類還是變作妖物,生理慾求從不在他所在意的範圍之內。

關於艷事的一切知識都來自於凜雪鴉,但在那寥寥可數的幾次性事中都是由對方所帶領。因此在面臨如浪潮般洶湧襲來的慾望時,他就宛如初生之犢般不知所措,只得順應本能撫慰自己,卻怎麼也無法平息體內深處的渴望。

看到凜雪鴉出現的那一刻,殺無生的心中有一瞬間是鬆了一口氣般的釋然,旋即又彆扭起來,不願輕易向對方示弱求助。

「你不會是打算就這麼在屋裡躲一輩子吧,無生。」毫不在意殺無生的刻意退避,凜雪鴉欺身向前,將他逼得退無可退,不顧他的阻攔,手掌順著半敞的裡衣下襬滑入,摸上大腿,探入腿間,不出所料地摸到一手黏膩濕潤:「自己弄出來這麼多次,還是沒有比較好受不是嗎,嗯?」

尾音於語末輕輕揚起,凜雪鴉略感玩味地勾著唇。其實即使放置不管,待過了妖時,陰氣褪去便也會恢復正常,只是每每看著殺無生對於性事這副一知半解的青澀模樣,他總是忍不住多上一分欺負對方的心思。

被道破事實,殺無生不禁感到一絲窘迫,他確實耐不住慾望自行撫慰,縱使洩身多次,體內慾火仍沒有消退半分半毫。凜雪鴉偏涼的掌心還在大腿內側來回撫摸著,甚至隱約傳出一陣模糊的濕濡聲響,他連忙扯出還在衣物底下作亂的那隻手,在看到對方指間牽出的黏膩白絲時更是倍感侷促。

「你………這與你無關。」殺無生試圖厲聲斥退他,低啞的嗓音卻顯得相當底氣不足。

「怎會與我無關,我可是無生的主人,理應負起責任。」特意在那兩字上咬重了語氣,凜雪鴉這次握上手腕的力道大得無法掙脫,罔顧於溢出的妖氣可能會傷到自己,他將殺無生牢牢按在床頭,挨近耳邊輕聲低語:「若非先前設下的術陣,怕是所有的人都要知道我把惡名昭彰的劍鬼養在家中了。」

過於接近的距離,殺無生能清晰地嗅到凜雪鴉身上一貫的煙草氣味,頰側方才被劃出的傷處近在咫尺,已經乾涸成深褐的一道血痕,鮮血的淡淡腥氣卻是使妖本就猩紅的瞳眸又更加紅上幾分。

勉強壓抑住的慾望再度襲捲而來,殺無生本欲推拒的雙手卸去了力氣,不再和本能抵抗,主動側過首去舔舐凜雪鴉頰上的傷口。雖是如此順服的舉動,他身周的妖氣卻是越發狂躁起來,將凜雪鴉附著咒術的外衣硬是劃出好幾道裂痕。

溫熱舌面觸上割痕時帶出一陣細微刺痛,殺無生甚至刻意狠狠舔去上頭凝固的血塊,傷口再次迸裂開來,滲出點點鮮紅,凜雪鴉沒有制止他,而是略感玩味地微微彎起唇角。

「我以為你是不吃人的。」他的語調像是在闡述一件不怎麼重要的瑣碎小事。

「你怎麼知道。」意猶未盡地舔過下唇,殺無生笑了起來,笑容倨傲。

他不屑於像普通低等妖物那般只為果腹而獵食人類,並不代表他在這方面有所不同。妖怪藉由吃人來提升自身力量,對於妖而言,人類的血肉如同瓊漿玉液,更別說是血契之上的主人。

「看來我是養了隻危險萬分的妖物。」凜雪鴉語帶嘆息,手邊卻是熟稔地解開自己的衣扣,並不冀望殺無生能嬌羞嫵媚地為自己寬衣解帶,上回要求對方這麼做時,他特意訂製的嶄新狩衣被撕成了一堆碎布。

「若你哪日不慎死了,我會勉為其難地將你全部吃下肚的。」若非話語內容太過駭人,殺無生這番話倒是難得顯得誠摯,手掌按在凜雪鴉解開一半的腰封,挾帶妖氣的尖銳指爪將那布料硬生生割作數片。

他聽到自己的契主發出一聲滿是愉悅之意的輕笑,在他故作威嚇的濃烈敵意中悠然自得。

「那便來吧。」凜雪鴉說道。

神態自若地半倚在床頭,凜雪鴉抿著重新化出的煙斗,緩緩吐出一縷白煙,唇邊噙笑,斂下鴉翼般雪白纖長的眼睫望向正埋首於自己腿間的那人。

「嘴張開些,別碰到牙齒了。」他緩聲指示,指尖順著臉龐滑到被性器撐開的唇瓣,沿著唇線輕輕撫摸過一圈,旋即扣住下頷,將下身又往內送了送。

性器前端碰到敏感的咽喉,本能的作嘔感讓殺無生一縮,凶狠地抬起眼往凜雪鴉瞪去,口中被脹大的分身塞得滿當,意欲罵人的話語最後都盡數變成含糊不清的幾道低哼。但即便不滿卻也僅只於此,他沒有避開凜雪鴉撫摸頰側的手,垂眸將對方的性器又含得更深了些。

先前他們有過幾次的性事中,殺無生都不曾這麼做過。凜雪鴉熟知他生性高傲,雌伏於他人之下已經足夠退讓,因此從不刻意強求;但如今他卻願意順從地伏在自己面前,看來是真的被慾望折磨得狠了。

坦率面對自己的慾望,或許正是妖的可愛之處,要比總是迂迴曲折的人類要來得純粹多了。凜雪鴉想。

殺無生沒有這方面的經驗,無論是吞吐還是舔弄的動作皆是生澀無比,只會一味舔舐著柱身,毫無技巧可言,倒是有乖乖照著凜雪鴉方才所言盡力張開了口,小心翼翼地避開齒列。

凜雪鴉也不心急,指尖撩開他垂落的額髮,輕扣於殺無生頰側,語調慵懶地一一指點:何處該輕舔、何處該吸吮,如何放鬆喉頭將性器盡數納入口中而不會作嘔。

下身被灼熱濕潤的口腔全部包覆,前端抵在緊縮的喉間,舒適溫暖的感覺讓他發出一聲輕緩而快慰的低吟,垂眸所見皆是殺無生低眉順眼專注舔舐的神情,凜雪鴉心念微動,對方額前那有如鴉羽般的靛青契印便驟然浮現而出。

忽覺額前一燙,殺無生微微一怔,不由得停下動作,還未反應過來,口中的性器已然抽了出去,抽離時還牽出一條細長銀絲。凜雪鴉用指腹抹過那張潤澤光亮的嫣紅唇瓣,捏起他的下頷,俯身吻了上去。

來不及嚥下的津液自唇角滑落,殺無生被過於深入的親吻吻得向後仰起了首,深入口中的舌尖還在一刻不停地往裡探去,幾乎快要抵到上顎深處,連呼吸都快要被掠奪殆盡的強硬。他不禁蹙起眉,伸手想要制止凜雪鴉越發蠻橫的動作,按上肩膀的左手卻不聽使喚地主動環上對方的後背。

「什.........」殺無生微微瞠大了眼,望向自己手臂上不知何時蔓延開來的靛藍印記,形似額前那枚契印,宛如落滿雪地的深色鴉羽,層層覆於肌膚之上;更使他驚慌的是身體竟不再聽從自己的意念,彷彿被強行奪走了主控權,殺無生僵著身子,難掩驚怒地瞪向面前那人。

「妖怪之所以會如此排斥血契,便是因為在此契約之下,雙方並不是對等的關係。」修長手指沿著那片繁複艷麗的契紋緩緩撫摸而過,凜雪鴉像是在欣賞自己親手打造出的精緻製品,吐出的話語即使帶笑,卻莫名使人不寒而慄:「只要我想,就能強迫你做出任何事。」

陡然暴起的妖氣乃是意料之中,劍鬼從來都不是普通人能夠輕易壓制的強大妖物,榻邊垂落的薄紗被劃作無數碎塊,甚至連木質床欄皆留下數道深深刻痕。而凜雪鴉面對直撲而來的洶湧殺意仍是不疾不徐,只見他稍稍抬手,指尖泛起一抹熒熒藍光,觸上那片有著相同色澤的契紋。

不過一念之間,漫天殺氣便在霎時消散得無影無蹤。

凜雪鴉伸手輕輕勾起殺無生下頷,妖物長期浸淫於己身扭曲的執念之中,往往落得醜陋不堪、害人損己的結果,但殺無生是全然不和醜陋二字有所干係,那張過往總是藏於面具之下、不為人知的容貌甚至可用艷色絕世喻之,頰側未褪盡的深色妖紋與契印相互交疊,莫名添上一份妖異的美。

強悍、美麗、桀驁不馴;負敗於他,還是執拗地追尋在他身後,即使早知結果,仍執意一戰。

「先前沒有對你這麼做是覺得過於聽話的式神未免太過無趣,但我轉念想想......」

殺無生猶有餘力掙扎著抬起手,顫抖的掌心狠狠扣上凜雪鴉手腕,爪尖在腕間烙下好幾道鮮紅血痕。縱然有血契的壓制,那雙嫣紅的眸中仍保有一絲清明,豎立的漆黑瞳孔猶如銳利刀鋒,兇狠而尖銳地注視著他。

「人生短暫,果然該盡歡才是啊,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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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燭羅帳,軟玉溫香。

此時此景合該配上一盞溫酒,凜雪鴉親力而為,用他一向乏於使用的的咒術,憑空從炊室弄來一壺,擱於床沿。不是不能吩咐侍從準備,但他出於一點不曾也不會宣之於口的私心,不欲與旁人分享這極為難得的情景。

殺無生上身低伏,半側裡衣滑落至臂間,露出半邊白皙圓潤的肩,深色髮絲零零散散地落下肩頸背脊,迤邐一床。幾綹碎髮被薄汗浸濕,沾在他唇邊,凜雪鴉伸手撩下那幾絲細髮,手背蹭過殺無生因情慾而泛著一片淺淺薄紅的眼尾,抹去眼裡幾乎氤氳而出的霧氣。

他的眼神像是醉了酒般的醺然,朦朧迷茫,失去以往慣有的傲然和銳意,那雙紅瞳溫軟得宛若落在盈盈春水中的細嫩花瓣。

「別停下。」凜雪鴉說道,見殺無生聞言輕輕半斂下雙眼,順從地將探入下身中的手指又往內送了送。

他十指修長,指腹覆著劍者皆有的薄薄劍繭,此時收起了尖銳指爪,兩指探在緊緻的後穴中緩緩抽弄,將細嫩穴口磨成一片深色赭紅,隱約可聞隱秘深處泛出的細微水聲,被體溫所融化的脂膏在指間牽出通透絲線,黏膩地沿著腿根滑落,沾濕了床褥。

早已洩過數次的前端亦巍巍顫顫地挺立著,脹出一種艷麗的紅,卻遲遲不得撫慰。情慾未減,殺無生自喉間發出一聲細小低喘,煙紫長睫如鳥羽般輕顫,竟是主動湊上前去向靠在榻邊的凜雪鴉討要親吻,對方卻是玩味地避過,任由平時高傲又驕矜的妖倚在自己肩頭難耐地喘息。

凜雪鴉微側過首瞅他略為失神的神情,順手便將執在掌中、一口未飲的酒杯傾倒而下,清亮酒水沿著肩頭淌落,一路蜿蜒至如盞般的腰窩。酒水溫熱,但他的體溫因情潮更加熾熱,相較起來偏涼的酒液讓殺無生下意識瑟縮了一下,不需示意便自覺地抽出沾滿酒水和脂膏的手指,坐到凜雪鴉膝上,摸索著握住對方剛剛才由自己細細照料過的那處,抵上臀間。

他這是徹底被情慾及契印所役,恐怕完全不知自己在做什麼,否則依照殺無生以往的性子,要他主動求歡還不如直接取他性命。凜雪鴉如此想,饒有興致地任他自己動作著。

被脂膏拓開的後穴順利吞下了分身前端,旋即便沒有那麼輕鬆了,手指無法抵達的甬道身處仍是有些乾澀緊繃,硬挺的性器不上不下地卡在半途。殺無生微微擰起那對修長的眉,握著還未進入的那半截,沉下腰身硬是將其納了進去。

窄小的後穴被強硬地撐開,他的眼裡彷彿盛滿清晨雨霧,濕濡厚重,沾在纖長濃密的眼睫上,像是禽鳥被露水浸濕而難以飛起的翅翼,無聲地沉入水潭之中。青白唇瓣被過於尖利的齒列咬出一道紅印,舌尖抵在齒間,隱約可見那抹朱紅,伴隨著綿長顫抖的炙熱吐息。即使失了意識,依舊是那般生澀羞赧,在淫艷與克制間百般矛盾。

總算是欣賞夠了面前這幅旖旎景色,凜雪鴉抬手抽去他髮間最後一枚金飾擲落榻下,勾起一綹鬢髮放到唇邊,壓進玩得盡興的笑意之中。

「無生,醒醒吧。」他附耳而上,在殺無生耳畔輕聲說道。

原本順服地倚靠在懷中的那人身子一頓,眼裡迷迷濛濛的一片霧氣被盡數抹去,恢復清明的鮮紅瞳眸倏然一縮,猛地掐住他的手臂就想將凜雪鴉推開。

到手的事物又怎會如此輕易便讓其逃離,身負除妖師首名的掠風竊塵從來不曾錯失任何一個微小的機會,凜雪鴉扣住殺無生腿側,在他來得及做出反應前便一按下,後穴中早已頂入一半的性器更是因重力直直地一插到底。

掌下的雙腿猛地繃緊,又虛軟地放鬆下來,無力支撐起陡然軟下的身軀。殺無生一手捂在下腹,因為這過於突然而猛烈的刺激失了聲音,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他始終感到燥熱,由於體內無從宣洩的過多妖氣,但那深深嵌入深處的肉柱卻更加熾熱,彷彿能夠燙傷五臟六腑,將他從裡至外焚燒殆盡。

「你這混──」殺無生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尋回自己的聲音,憶起方才被契紋所控時做出的事,他的嗓音帶上一絲戾氣與殺意,滿懷怒意地隱隱發著顫:「我殺了你!」

「那你也會跟著一起死的。」溫婉順從的對方並非不好,但果然還是這樣的反應才有趣得多。凜雪鴉愉快地想,對他的威嚇面無所懼,俯身一把將殺無生按倒在榻上,拉起一隻修長白皙的腿架到肩上,側過首在大腿內側留下幾枚花蕊般鮮紅的吻痕:「若無生想要殉情的話倒也未嘗不可,只是現在為時過早,我還有需要去完成的事,只能先委屈你了。」

殺無生因他的厚顏無恥而氣結,雙手狠狠掐上他脖頸,卻又受制於血契無法真正傷害到身為契主的凜雪鴉,乍看之下更像是主動將雙臂攬上了對方的肩胛。

困陷情慾已久的身軀根本禁不起任何撩撥,不過被性器前端抵在甬道內的軟肉上來回反覆地碾磨數回,那柔韌精實的腰身便徹底軟了下來,只在被狠狠頂到深處時才會掙動著微微顫抖。

凜雪鴉掐住殺無生頰側,半是強迫他張開口迎入自己探進的舌,舔進那總是帶著一點清酒與櫻花的清潤香氣的口中。

他好似在慢條斯理地賞玩一樣名器,深知對方渴求激烈的性事,又故意慢悠悠地放緩動作,性器頂在深處輾轉碾壓,看似溫柔體貼,在此刻無非變成了一種別樣的折磨。

快感積累,卻欲壑難填,終究難以真正感到滿足。

果真沒過多久就看到殺無生焦躁不堪地稍稍掙動起來,收回掐在凜雪鴉肩上的手,往自己無法獲得疏解的下身探去。

沒有阻止他耐受不住慾望而自瀆的舉動,凜雪鴉唇邊勾起一抹玩味笑意,鬆開被自己吮吻得一片嫣紅的唇瓣,跟著一併將手掌環上殺無生巍巍挺立的下身。

充血脹大的分身同樣熾熱燙手,自前端滲出的前液沾溼了兩人交疊的雙手,似是已在高潮邊緣。感覺到對方的急不可耐,凜雪鴉輕笑一聲,倏然收緊掌心,竟是在性器上生生加上了一道咒符。

「都已經自己弄過這麼多次了,這次——理應等我一同吧。」他看到那雙豔紅瞳眸因突如其來的變故猛然瞠大,混雜錯愕及勃然怒意,卻只是不以為意地笑著,掌腹由下而上順著被牢牢束縛而無法釋放的欲根緩緩滑過。

怕無生忍不住,就由我代勞吧。毫無愧意的話語滿是惱人的高昂笑意,驚覺自己又一次淪落至遭受戲弄的地步,殺無生氣惱萬分,意欲踢開對方的雙腿被面前那人一把握住踝骨往後拖去,緊實的後臀與胯骨相碰時發出一聲格外清脆的聲響。

與方才刻意為之的溫吞截然不同,每一下都頂到最深處,蹭著內壁上敏感的那一點摩擦而過,宛如凶猛浪濤,一波一波推向高潮的頂峰,卻又在真正抵達之前被強行止住。

「你給我…………記著!」殺無生咬緊牙關,彷彿都能夠聽見齒列相擦時的刺耳嘈聲。

「無生總是不怎麼願意喚我的名字。」即使從艷事中感受到快意,殺無生始終不願坦率地喊出聲音,將快感當作疼痛一般竭力忍耐,只在按捺不住時才會吐出幾道模糊低喘。凜雪鴉稍稍緩下動作,指尖撬開他咬在下唇的齒列,輕輕拂過幾乎快要見血的齒痕。

殺無生仍在惱他,緊緊抿著唇撇過頭去不欲回答這個問題,纏繞於分身上的咒符卻猛地收緊,宛如針扎般的細密快感混雜無法釋放的脹痛讓他難耐地低哼出聲,即便百般不情願,也只能低聲開了口。

「對於妖而言………真名相當重要,不會隨便.........宣之於口。」他說得斷斷續續,那雙靈巧而擅於作亂的雙手在他說話時覆上胸前,將乳首掐得泛出一抹血般的鮮紅,甚至漫起一絲細微疼痛,殺無生的話語幾乎是從齒縫一字一字地滑出。

凜雪鴉了然,言靈的力量一向是難以估量的,握有真名便等同獲得部分的驅使權力,無論對人對妖皆是,在書籍紀載中甚至還有能夠僅僅倚靠話語便能使人癲狂的強大妖物的存在。

「那麼被我喚著名字時,無生心裡都是在想些什麼?」不再追問,凜雪鴉話鋒一轉,親暱曖昧地靠向前去,鼻尖蹭上殺無生盈滿緋紅的頰側。兩個簡單的音節被他念得千迴百轉,像是藏著許多辭不達意的情愫在裡頭。

殺無生微微瞇起眼,難掩侷促地撇頭避過耳邊繾綣低沉的嗓音,甚至開始有些後悔起將真名交付於此人;這個人太難以捉摸,乍看無害,實則遠比妖物還要危險萬分,而凜雪鴉每每用那特有的語調和嗓音喚著他的名字………

彷彿是看出殺無生沉默之下的欲蓋彌彰,凜雪鴉不動聲色地笑了起來,他所養著的這隻妖心思太容易看穿,比人類要來得單純得多,讓他總是不免升起一絲欺負對方的興味。

「若是不願喚名字倒是無妨。」而他一向樂於為之,挨在殺無生耳畔,唇瓣貼著妖族略尖的耳廓,語尾含著一抹奇妙的愉悅笑意:「那麼作為替代,無生也可以稱呼我——」

——主人。

殺無生一怔。

他並非沒有聽過他人對凜雪鴉如此稱呼,那些侍奉日常起居的僕從,或是經對方之手由花草鳥獸和器物化作的式神,這個稱謂是出於依順和尊敬,於情於理應是合用,但放在此時——卻似乎莫名多出了一種別樣的特殊意涵。

那副輕巧笑容看在眼裡全是不懷好意,稍霽的怒火再度中燒,殺無生毫不客氣地一把推開抵在自己頸窩處的臉龐:「我看你是腦袋出了問題才會有這種想法。」

凜雪鴉故作惋惜地嘆了口氣:「之前教過你的禮儀規矩怕是都白費了。」

一提及前回以教導人界禮儀為由而行的荒唐事蹟,殺無生臉色一變,狀似又要發怒,凜雪鴉卻掐住他的腰側,滑出些許的性器再次狠狠貫入,將他滿腹怨言盡數頂回腹中。

這次凜雪鴉不再留有餘地,若妖時是燎原的星火,那他就是再往那熊熊燃燒的烈焰中再添上那焚盡一切的最後一枝柴火,帶著一貫嘲弄而游刃有餘的笑。他掰開殺無生幾乎要將掌心掐出傷口來的手指,十指扣進指間,按在頭側,然後俯下身去吻他。

我還真的挺想聽無生叫一聲主人。凜雪鴉還有閒情逸致感慨道,聲線因身下的動作帶上了些許喘息,殺無生試圖覷起眼瞪過去,卻只是力不從心地感到一陣暈眩。

食髓知味的身軀早已不受理智控制,在對方的撻伐中下意識地迎合,後穴綿軟順從地吞入長驅直入的性器。前端脹得發疼,無以發洩,貼著小腹微微抽動顫抖著,他眼底波光搖曳,彷彿快要滴落出水珠,就連眼尾都被熨上一片胭脂般的殷紅。

混亂間又被掐著腰翻過了身,困於榻中方寸之地,深色長髮如分流的川流般滑落而下,而熾熱的親吻落在殺無生不由自主弓起的背脊中央,吻出一道綺麗逶迤的鮮紅水路。

高潮是毫無預警地。他就連凜雪鴉是何時撤去分身上的咒符都沒有記憶,前端在不經任何撫慰的狀況下便洩了身,淺白痕跡落在深色布帛之上,碎碎點點恍如繁星,殺無生下意識揪緊手邊被褥,控制不住力道地扯出一陣布料碎裂聲。

他沒有太多時間沉浸於過於突然的高潮餘韻中,身後未曾停下的頂弄仍是既快且急,將緊縮的甬道強硬碾開,潮濕柔軟的後穴驚惶地迎入硬挺的性器,快感重新襲捲而來,殺無生不禁心生徬徨,背過手握上凜雪鴉扣在腰間的手腕,試圖制止那過於進犯的舉動。

「唔………你、你停下………讓我緩………啊!」

凜雪鴉反握住他無力滑落的手腕,壓在腰後,吐出的話語比起指責,更像是舒適的嘆喟:「別提出為難人的要求啊,無生。」

他無處可逃,被牢牢按在身下動彈不得,像是隻被滂沱大雨打溼了全身羽毛的鳥,狼狽不堪地墜落在地,只能哽咽著發出幾聲微弱啼鳴;而將他推入雨中,復又替他遮擋風雨的那人從身後輕輕吻了上來,百般憐愛般地摩挲著他的唇角。

當性器狠狠頂到體內深處並釋放出來時,殺無生眼中那滴淚總算落了下來,滴在他緊握的手背上,轉瞬即逝。



—— ——



為兩人簡單地做好清理,凜雪鴉披上外衣,執著煙管揮了揮手,重新點起的薰香霧氣在屋中緩緩漫開,漸漸覆蓋過空氣中過於濃烈的情慾氣息。

殺無生蜷著身子在他身旁沉沉睡著,吐息沉穩綿長,躁動的妖氣如今盡已安定下來。交合只能宣洩部分,他所下的那道咒符才是真正將過多的妖氣盡數抽離,不過就是藉此為由,順帶逗弄一番總是對自己表現得相當冷淡的對方。

他微微斂下眸,打量身旁那妖熟睡的樣貌,平時含殺帶戾的眉眼只有在此時才會舒展開來,毫無防備的側顏就和普通人類一般無異。

窗外微亮,妖時已過,這一番折騰下來便已是五更天了。凜雪鴉檢查過屋周的術陣確認無礙,正思忖著是否該喚僕從去準備熱水用以盥洗,卻聽到身邊傳來幾到細微響動。他側首,恰巧見殺無生眼睫輕輕顫動,不知是否將醒,那張依舊泛著一層薄紅的唇瓣翕動幾下,似乎正在低聲說著些什麼。

第一次見殺無生說夢話,更是有些訝異妖竟也會和人一般說夢話,凜雪鴉不免心生好奇,稍稍俯首湊近他唇邊,側耳細聽睡夢中呢呢喃喃的囈語。盡是些含糊不清、難以分辨的殘字碎詞,卻在最後倏然喚出一聲掠,咬字格外清晰,鏗鏘有力,甚至還有些咬牙切齒。

凜雪鴉眨眨眼,不由得輕笑出聲。

哪天才能聽到他心甘情願地叫自己主人呢。他一面想著,終究還是沒捨得叫醒對方,在逐漸亮起的晨光中彈指熄去了榻邊的那盞紅燭。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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